李笑天：“……”

他一皺眉，伸手便要查看顏桐的傷勢，被顏桐拍開了手，賭氣地側過身去不去看他。

李笑天只好喃喃自語道：“不至於吧？微微可是靈獸，一點外傷而已，恢覆起來很快的——”

他突然楞住了。

——謝微是修行得道的白雀不假，但是這兩年來他的修為早就被毀的七七八八了，如今的體質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

李笑天只好道：“我錯了。”

顏桐不搭理他。

李笑天夠不著顏桐的唇，只好去吻他的耳垂。顏桐的這具身體極為敏感，被他一撩撥，呼吸立刻急促了起來。

他只好轉過頭來，微仰頭看著李笑天：“先說那個為什麽。”

李笑天：“不行，我先要你。”

顏桐的表情僵住了一小會兒，然後微惱說道：“先欠著！”

李笑天勾唇一笑：“好啊。”

顏桐：“……”

李笑天卻不再逗他，轉而說道：“魔道興起也就是最近幾百年的事兒。而且，魔道功法也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把自己弄死，不像正道的中正平和。”

顏桐還沈浸在他剛才那一吻的餘韻中沒緩過來，下意識問道：“那為什麽還要修？”

“因為正道裏沒有他們的位置。”

顏桐幾乎立刻反駁：“怎麽會？”

“微微，”李笑天笑了：“你是覺得正道既然推行仁義，怎麽會容不下一個一心向道的人呢，是不是？”

顏桐沒註意自己的思路已經完全被李笑天主導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但是，”李笑天還是淺淺地笑著，說道：“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合適修行正道功法的，那些資質不夠的，怎麽辦？”

顏桐雙唇微微張開，似乎是想回答，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曾經是正道第一人雲塵的情人，自然不用關心這種問題。雲塵更不會主動和他說這些。

顏桐想了半天，方猶豫道：“不……不修了？”

“不修了就意味著一輩子都不能出頭，”李笑天斂去笑容，淡淡說道：“送你去修仙的父母、親人、一個村甚至一個鎮的老鄉都以為你能出人頭地，可是你卻永遠只是一個打雜的外門弟子，待遇連長工都不如——長工好歹還是有工錢的。”

他最後說道：“無論在哪裏，修為就是一切。”

“那……”顏桐又想了想，斟酌著措辭，道：“那為什麽一定要出人頭地呢？”

李笑天微笑道：“你當然可以不想出人頭地。”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顏桐左胸上輕輕畫著暧昧的圈兒，在他耳邊溫柔說道：“可是有人想呀。有些人一生下來，這裏就燒了一把火，如果不能把這把火燒出來，最後只會把自己燒死。”

顏桐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還是不懂。

李笑天在心裏嘆息一聲，心想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口中卻繼續說道：“魔道，就是給那些修不了正道功法的人開的另一條路。固然魔道功法需要吸食他人修為，名聲極差，而且修行的過程中一個不慎就是爆體而亡的下場，但是還是有人前仆後繼地來走這一條路——因為總有人不甘心一生的成就都被一個所謂的‘天賦’掐死了。”

顏桐輕輕垂下眼簾，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擡眼看著李笑天：“魔道修行需要吸食他人修為——別人的修為就不是修為了？魔修只用一個‘不甘心’就可以隨便奪走？”

李笑天淡淡一笑：“敢走魔修這條路的，誰會在乎這個？”

他在不給顏桐思考的時間，繼續道：“如果不是修行界的地位完全由修為決定，正道的修為又完全由天賦決定——誰願意冒這麽大的風險背這麽大的罪名去修魔？魔道一開始出現，便是因為正道的這種形態有問題……”

他忽地冷笑一聲：“正道永遠自以為是地認為把我們滅了就可以天下太平——他們怎麽不想想，沒有鎮魂閣還會有鎮魄閣，沒有李宗主還會有張宗主王宗主？沒有不是因為正道哪兒來的魔道？”

他最後總結道：“這樣的正道，竟然還說自己仁義道德……可笑。”

【顏桐：李大佬真能忽悠。他這個魔教頭頭的位置大概是忽悠來的吧。冷漠.jpg】

【梧葉：_(:з」∠)_】

【顏桐：如果不是因為謝微是個白癡，爸爸我真想和他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顏桐聽完他這一大段話，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搖頭道：“魔教濫殺無辜，就是不對。”

李笑天：“……”

他嘆息一聲，終於放棄了把顏桐拐騙得和他一起墮落的想法，搖頭道：“那雲塵呢？你還想回雲塵那裏去嗎？”

顏桐一雙漂亮的鳳眼望著他，許久之後，輕輕搖了搖頭。

“你既然決定留在鎮魂閣，那就最好了解一些魔道功法。”李笑天淡淡地說了下去：“何況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想把傷養好恢覆修為的話，我建議你修魔。”

顏桐搖頭道：“我不修。”

李笑天：“……”

他想這事也不急在一時，反正不知道雲塵做了什麽，謝微已經對他死心了——只要他謝微還留在魔教，早晚有一天能把他忽悠過來。

他於是道：“我幫你上藥吧。”

顏桐沒想到李笑天居然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由楞了楞。李笑天看到他這幅神態，笑著戳了一下他的臉蛋兒，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吩咐了幾句。

留顏桐一個人楞楞地坐在床上。

【顏桐：我怎麽覺得李大佬今天有點奇怪呢？——寶貝兒？在嗎？】

【梧葉：在的orz】

【顏桐：你有沒有覺得李笑天性格好像變了？不會被魂穿了吧？】

【梧葉：大大，您要知道，一個任務世界只能容納一位攜帶系統的快穿者，因為系統會影響到原本的世界秩序……】

【顏桐：我知道。我只是說說。】

【梧葉：根據以往的類似數據以及好感值分析，李笑天行為反常可能是因為他愛上了您——】

【顏桐：他沒有。】

【梧葉：啊？QAQ】

【顏桐：寶貝兒你看我腳上。】

——謝微的身材纖細，踝骨也是十分精致的清秀，因此襯得他雙腳間那副畫著血紅色咒文的黑色鐐銬愈發粗重猙獰。

【梧葉：大大辛苦了QAQ……】

【顏桐：我不是說這個。】

【顏桐：李大佬如果真的愛我，早就該把我放開了。冷漠.jpg】

他和梧葉交流的這片刻間，李笑天已經拿了藥回來了，看到少年仍然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於是直接道：“趴好。”

顏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李笑天面朝下按到了床上。

李笑天剝開少年身上的衣物，指尖蘸著傷藥，輕輕地塗在他身後傷處。

這個姿勢十分尷尬，顏桐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李笑天一把按住了腰，只好把臉埋到床單裏，不去看身旁那個替他上藥的男人。

李笑天塗藥的手指也不怎麽老實，直把顏桐弄的滿面緋紅，方若無其事道：“鎮魂閣沒有給正道的傷藥，這還是之前搶的，僅此一份，用完就沒了。”

顏桐不知道該怎麽答，只好悶悶地“嗯”了一聲。

李笑天又道：“原本正魔的法力並無區別，但是魔道因為吸食他人法力，可能會導致幾道法力在體內沖突，所以需要煉血池鎮壓。”

顏桐一聽談到了他的源能量，精神立刻就來了，卻還是裝作不關心地“嗯”了一聲。

“這就是為什麽現在正道和魔道所有修行的法寶丹藥都不通用了。”李笑天淡淡地說著：“你要是嫌藥不夠用，入魔之後，鎮魂閣要多少有多少。”

顏桐：“……”

……所以到頭來又是在騙他入魔。

李大佬是有多執著於騙他入魔，啊？！

李笑天趁著上藥的時候淺淺地逗弄了他一下，知道顏桐身上有傷，也不敢過火，塗完藥後替他重新整理好了衣物，再把自己的黑袍也給他留了下來，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站住了腳步。

顏桐怔怔地看著李笑天定在門口的背影。

片刻沈默之後，李笑天沒什麽情緒地說道：“魔道功法暴戾冷酷，損人心性，所以你平時看我脾氣一直不怎麽好……”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若不是之前替你療傷損耗了一些真氣，心境跟著平和了下來……就憑你拒絕我的那幾句話，你那裏的傷就別想好了。”

顏桐：“……”

他為了不讓李笑天發現他臉上寫滿了粗口的表情，只好把臉扭到內側。

----

顏桐本想化回白雀的形態休息一會兒，他腳上的鐐銬卻不知道被施了什麽符咒，竟然阻止了他化形。

顏桐只好把腳鐐調到一個舒服的角度，把李笑天留給他的黑袍往身上一裹，悶頭裝死。

他身上還在疼著，勉強先翻了翻保存在梧葉終端上的攻略，看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暈眼花，於是打開論壇摸魚，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麽提神醒腦的勁爆貼子。

顏桐粗略掃了一眼，對首頁上浮著的貼子都不感興趣，於是決定去騷擾不見。

他先讓梧葉把聊天記錄刪了，免得那一個G的表情包太占空間。

【秋雨梧桐：不見。】

秒回。

【不見有人還：啊啊啊啊啊啊內存不夠兄！我撩到了！我撩到了！】

【秋雨梧桐：你那兒有沒有仙俠世界的詳細任務記錄？】

【不見有人還：啊啊啊啊他真的好萌啊！真的！萌得我一不小心就把人設崩了！興奮.jpg】

【秋雨梧桐：我剛看了總結的攻略，但是有些地方拿不準。所以你有沒有原始數據？】

【不見有人還：不過機智如我又把人設給圓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把我自己給牛逼壞了.jpg】

【秋雨梧桐：所以你那有沒有原始數據？】

【不見有人還：我從未感覺自己如此機智哈哈哈哈哈】

【秋雨梧桐：……】

【不見有人還：……】

【秋雨梧桐：所以，我們能別自言自語了嗎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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